摘要：林业具有多重效益，兼具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双重功能，是实现碳中和的经济可行的重要措施。国际核证碳标准（VCS）以其严格的项目开发规则和适时更新迭代的标准体系，成为世界各国开发林业碳汇项目的主要标准。文中介绍了VCS林业碳汇项目的运行架构、开发流程以及项目登记交易规则等运行机理，分析VCS林业碳汇项目的方法学使用情况、项目开发情况以及项目价格变动情况，指出林业碳汇项目为发展中国家获得持续融资机会、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了积极贡献；总结了VCS标准在长期实践中就更新规则、注重协同效益、实现公开透明、侧重提升碳信用质量、采用数字化技术等方面积累的经验，对我国制定自愿减排市场制度规则、国内学者研究VCS标准、项目开发方掌握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程序等具有理论参考和经验借鉴价值。

 

关键词：国际核证碳标准（VCS），林业碳汇项目，运行机理，开发流程，环境完整性

 

作者：盛春光  刘宗烨 赵晓晴 

 

引文格式：盛春光,刘宗烨,赵晓晴.国际核证碳标准林业碳汇项目运行机理、开发现状及经验借鉴[J].世界林业研究,2023,36(01):14-19

 

2007年，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第4次评估报告将林业纳入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国际进程。林业具有多重效益，兼具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双重功能，是未来30~50年增加碳汇、减少排放的成本较低、经济可行的重要措施。2005年2月生效的《京都议定书》首次以法律形式限制温室气体排放，并通过市场机制发挥林业的碳汇功能。在《京都议定书框架下》，发展中国家依据CDM项目开发规则，通过造林、再造林方法学开发林业碳汇项目，并将项目产生的核证减排量（CER）与附件一缔约方投资人进行碳汇交易，以获得可持续融资机会，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截至2022年7月底，全球注册CDM林业碳汇项目达到64个，为全球应对和减缓气候变化作出了积极贡献。2016年11月4日生效的《巴黎协定》将林业条款单独列示，突出了林业的重要地位。目前，京都机制下CDM项目产生的碳信用暂时不能在巴黎机制下使用，导致林业碳汇项目业主转向国际自愿碳市场寻求商机。

 

在国际自愿碳市场，国际核证碳标准（VCS）是应用最广泛的碳减排标准。生态碳市场发布的《2022年第3季度自愿碳市场现状》报告显示，自愿碳市场76%的交易量来自VCS林业碳汇项目，其中65%来自VCS推出的REDD+项目。VCS项目签发的核证碳单位（VCUs）主要用于企业自愿减排，以履行社会责任，提升企业绿色形象。VCS通过开发可信赖的标准化方法学以简化项目审批流程、减少交易成本以及提高项目开发透明度等前沿创新性工作，为自愿碳市场稳健发展提供方案。因此，本文将从VCS林业碳汇项目的运行机理入手，分析VCS林业碳汇项目的方法学应用情况、项目开发情况、项目交易状况，从而总结有助于我国自愿碳市场发展的主要经验。

 

1.1 运行架构

 

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的主管机构是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的Verra注册处，其角色是开发和管理包括VCS标准在内的JNR标准（管辖区和嵌套REDD+框架）、CCB标准（气候变化、社区和生物多样性）、SD 标准（可持续发展核证影响）等，对所有标准的操作流程进行监督并负责更新规则，以确保应用标准产生的碳信用质量。VCS项目的开发得到了VCS项目咨询组的支持，它是一个多方利益相关方机构，帮助确保VCS项目继续以高效的方式为用户提供服务，并推动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以缓解气候变化。VCS包括16个专业领域，林业碳汇项目属于VCS专业领域14。为确保项目开发严谨可靠，签发高质量的VCUs（核证碳单位），VCS设计了一套严密完整的制度框架，具体包括项目与计划、规则和要求、方法学、审定与核证、管理与发展、投诉与上诉等内容（图1）。目前VCS林业碳汇项目签发的碳信用除用于自愿抵消外，已经被南非碳税、哥伦比亚碳税以及国际航空碳抵消和减少计划（CORSIA）批准使用。

 

1.2 开发流程

 

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是以VCS标准为核心，以第三方独立审计、方法学和注册登记系统为主体的组织模式。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流程主要有7个步骤：1）项目设计。由项目开发方按照VCS有关规定和方法学要求对拟议项目进行初步评估：如果不符合基本条件，则放弃开发；如果达到基本条件且经济上可行，则进入开发管道。项目业主在Verra注册处开设账户、开展碳汇项目的基线识别、额外性论证等前期基础性工作，向Verra注册处提交最低要求项目描述文件（PDD），项目公示30天。2）项目审定。项目开发方委托经Verra注册处批准的第三方独立审定机构（VVB），按照Verra注册处规定的程序和要求开展独立审定。项目业主或咨询机构对VVB提出的具体质询问题进行答复，并提供佐证材料，最终由VVB出具审定报告。3）项目注册。经VVB审定合格的项目，项目开发方可以向Verra注册处提交项目注册申请。4）项目实施。项目开发方根据项目设计文件、VCS林业碳汇方法学等要求开展项目营造林活动。5）项目监测。项目开发方根据PDD对项目活动进行监测，根据方法学测算项目产生的减排量，并据此编写监测报告。6）项目核证。由项目开发方委托经Verra注册处批准的VVB进行独立核证。项目开发方根据VVB提出的问题对项目监测报告进行修改和完善，最终由VVB出具项目核证报告。项目核证之后，由VVB向Verra注册处提交监测报告和核证报告。7）减排量签发。由项目开发方直接向Verra注册处提出减排量签发申请，经注册处审核后对符合要求的项目将签发的VCUs发放至项目业主账户中。

 

1.3 登记交易规则

 

项目业主获得Verra注册处签发的VCUs即可以进入交易环节。VCS林业碳汇项目一般采用场内交易和场外交易2种方式。场外交易由买卖双方协商议价，然后由Verra注册处将VCUs进行结转或注销；场内交易主要通过挂牌询价的方式进行。目前可进行VCS林业碳汇交易的场所主要有CBL市场和CTX市场（碳贸易交易所）。这2家交易所均允许国际核证碳标准（VCS）在其平台进行交易。但由VCS签发的VCUs在CTX市场交易前必须提前将VCUs转移到CTX托管账户，然后交易双方通过CTX交易系统进行线上交易。与CTX市场相比，CBL市场交易更加便捷、高效，因此受到市场参与者的普遍欢迎。CBL市场于2009年在美国纽约成立，其后在2019年与XPANSIV公司合并，现为XPANSIV公司的一个交易所，主要经营全球能源和环境大宗商品交易。VCS林业碳汇项目业主大多在CBL市场进行交易，其市场登记交易规则包括：1）CBL市场开户流程。步骤1：申请者提交材料。自愿减排交易参与方是指减排量拥有者、中间商、环境团体、金融、投资机构或银行、能源市场/贸易公司、其他市场参与者。参与方须向CBL指定邮箱提交申请表和相关文件副本。步骤2：CBL市场登记处管理员审核通过后开立注册账户，同时开立环境登记注册—环境管理账户（APX-EMA），而且参与者允许CBL市场将注册账户连接到EMA，以及预留银行存款账户信息。2）VCUs交易流程。CBL市场参与者注册成功后，就可以使用CBL交易系统。用户通过在CBL交易系统发出指令买卖碳信用。由于APX-EMA账户与Verra注册处注册系统链接，买方可以直接通过APX注册账户查看Verra注册处碳信用产生过程的相关信息，通过EMA账户将碳信用进行结转，通过银行关联账户将交易资金结转，形成完整的闭合回路，顺利完成一次碳信用交易。交易所将对银行和登记处接口的所有细节进行安全检查，用户可以自由地将资产转移到交易所的交易托管账户，实现即时（T+0）结算，交易更便捷、安全、高效。CBL收取佣金的标准为买入时0.05美元/tCO2e，卖出时按0.1美元/tCO2e。每次最低交易量为100 tCO2e。

 

2.1 方法学分析

 

方法学是指通过制定详细的程序来计量项目的实际温室气体排放量，并且帮助项目开发人员确定项目边界、设定基线、评估额外性，以及为最终量化减少或消除温室气体排放提供指导。VCS林业碳汇项目方法学包括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CDM）开发的适用于造林再造林（ARR）项目的4种方法学，以及VCS批准的改进森林经营（IFM）和REDD+项目的14种方法学，共计18种。项目开发方从这些方法学中找到适合项目的方法学，并遵照方法学的要求进行项目设计，最终签发VCUs。截至2022年7月底，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方使用CDM方法学开发的ARR项目数量达到85项，签发量为3 756.64万t，注销量为1 731.62万t，分别占VCS林业碳汇项目签发总量和注销总量的8.8%和8.7%；项目开发方开发REDD+项目涉及VM0004、VM0006、VM0007、VM0009、VM0011、VM0015等6种方法学，占VCS林业碳汇方法学总数的1/3，项目数量、签发量和注销量占比分别达到42.0%、88.7%和87.8%。可见，REDD+项目在VCS林业碳汇项目中处于主导地位。

 

在VCS批准的14种方法学中，使用VM0029、VM0034、VM0035、VM0037方法学开发的项目尚未注册。在剩余的10种方法学中，应用VM0007、VM0015、VM0010方法学开发的项目数量居前3位，分别为31项、25项和13项，分别占VCS林业碳汇项目的16.1%、13.0%和6.7%；应用VM0007、VM0009、VM0015方法学开发的项目签发量排在前3位，分别为1.508亿t、1.064亿t、0.766亿t，分别占签发总量的35.3%、24.9%、18.0%；应用VM0007、VM0009、VM0015方法学开发的项目注销量列前3位，达到6 975.79万t、4 248.17万t、3 492.46万t，分别占注销总量的35.2%、21.4%、17.6%。上述获得签发量和注销量最高的方法学主要适用于REDD+项目。

 

2.2项目开发现状

 

根据Verra注册处项目库数据，截至2022年7月底，全球VCS林业碳汇项目共计注册188个，获得签发的项目达到182个，VCS林业碳汇项目VCUs签发量和注销量分别为4.2662亿t和1.9825亿t。林业碳汇项目注册数量仅占VCS项目数量的10.4%，但VCUs签发量占VCS项目签发总量的接近45%。虽然林业碳汇项目注册数量占比较低，但VCS项目VCUs签发量近一半来自林业碳汇项目。VCS林业碳汇项目覆盖范围除南极洲外的6大洲39个国家。其中，拉丁美洲注册项目数量最多，达到80个，占43%；非洲参与林业碳汇项目开发的国家最多，达到16个，占41%。

 

按项目方法学使用情况分析，在39个开发VCS林业碳汇项目的国家中，项目数量排名前5的国家分别是中国、巴西、哥伦比亚、秘鲁和肯尼亚，合计101个，占比达到53.7%。中国注册项目大多适用AR-ACM0003、VM0010方法学，巴西主要适用VM0015、VM0007方法学，哥伦比亚主要适用VM0006方法学，秘鲁主要适用VM0007方法学，肯尼亚适用AR-AMS0001方法学。从项目签发量和注销量来看，印度尼西亚、秘鲁、巴西、柬埔寨、哥伦比亚、肯尼亚、中国7国名列前茅，合计签发量和注销量分别为3.1025亿t（占比72.7%）和1.41亿t（占比71.1%）。总体来看，印度尼西亚VCUs签发量最高（7 514.56万t），但项目最少（4项）；而中国VCUs签发量最少（1 551.48万t），但项目最多（34项）。究其原因，在印度尼西亚开发的4个项目中有2个适用VM0007方法学的REDD+项目。这2个项目的信用期分别为60年和47年，截至2022年7月19日，2个项目已完成碳中和556笔和97笔，累计签发量和注销量分别为3858.18万t、1067.73万t和254.11万t、201.72万t。分析其他6国开发林业碳汇项目使用方法学情况发现，大部分国家主要以适用VM0007和VM0009方法学的REDD+项目为主。由此可见，各国项目开发者更多依赖REDD+方法学开发林业碳汇项目，签发VCUs更具优势。从长期来看，由于林业碳汇项目执行周期长，可为项目业主提供可持续的融资机会，为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改善生态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提供资金支持作出积极贡献。

 

2.3 项目交易状况

 

VCS林业碳汇项目交易主要通过场内交易和场外交易进行。场内交易主要选择CBL交易所询价和交易。由于林业碳汇交易双方对交易价格的保密性，无论是场内交易还是场外交易均不公开价格。因此，只能通过CBL交易所买卖双方的询价和询量来判定交易价格的变动情况。跟踪CBL交易所从2021年第3季度到2022年第3季度VCS林业碳汇项目买卖双方询价和询量数据变动情况发现，在近一年半的时间里，在CBL交易所登记交易的卖方主要集中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林业碳汇的交易价格普遍出现先升后降现象。究其原因，各国根据《巴黎协定》中提出的国家自主贡献承诺，纷纷提出本国的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并在世界范围内建立碳定价机制。各国应对气候变化的积极政策措施促进了林业碳汇价格的持续上升。此外，2021年11月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格拉斯哥大会推动《巴黎协定》第6条可持续发展机制（SDM）取得实质性进展，《格拉斯哥气候公约》允许各国通过购买代表他国减排的碳信用额来部分实现其气候目标。这可能会释放数以万亿美元计的资金，用于保护森林、建设可再生能源设施以及其他应对气候变化的项目。这些利好消息刺激了VCS林业碳汇交易价格走高。但随着2022年2月份俄乌战争的爆发和持续，能源危机带来的经济压力正在欧洲各国蔓延，欧洲多国调整能源政策，对欧洲碳中和目标产生了质疑。这些不利因素打击了投资者信心，导致全球碳市场交易量大幅下降，VCS林业碳汇价格也受到巨大冲击。

 

3.1项目开发规则持续更新

 

Verra注册处就国际环境保护组织对VCS发布的JNR框架提出的方法学模型问题、夸大碳信用签发量等问题，不断更新VCS林业碳汇项目开发规则，特别是VCS在2012年发布的管辖权和嵌套REDD+（JNR）框架。自2019年以来，Verra通过举行2次专家及从业人员的公开磋商和广泛审议会议，更新REDD+项目规则，充分证明VCS采用严谨有效的方式签发质量可靠的VCUs。同时，Verra注册处加大更新VCS规则的频率，并将重点聚焦在项目要求文件（项目指南、VCS标准、项目定义）、项目程序文件（Verra注册处的注册、签发程序，方法学的批准程序，AFOLU非永久风险工具）、项目模板和表格（项目设计文件、监测报告、审定报告、核证报告，以及对审定/核证机构的申请、方法学模板和模型模板）等。目前，项目指南、VCS标准、VCS方法学要求和项目定义，Verra注册处的注册、签发程序，以及方法学批准程序均已更新到2022年6月22日。Verra注册处除了更新项目具体要求之外，对项目描述文件、项目监测报告、审定报告、核证报告等文件具体内容也进行持续更新，最新更新日期为2022年1月20日。项目规则的不断更新，快速提高了林业碳汇项目签发VCUs的质量，增强了签发VCUs的可靠性。

 

3.2 项目开发注重协同效益

 

迄今为止，VCS分别于2005年和2019年推出了具有协同效益的气候变化、社区和生物多样性标准（CCBS）和可持续发展核证影响标准（SD VISta）。CCB标准专门用于林业碳汇项目开发。截至2022年7月底，已经有来自全球25个国家的111个林业碳汇项目使用VCU贴标CCB标准开发，共签发VCUs2.5717亿t，注销1.0643亿t。其中，4个国家开发的5个林业碳汇项目同时使用VCU贴标SDVISta标准，共签发VCUs7919.0410万t，注销3 555.2208万t。可以看出，在现已注册的188个林业碳汇项目中，有一半以上选择多重效益开发项目。实践证明，使用CCB标准可为项目业主、投资者和买家带来多重效益：1）为当地社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贡献；2）项目安全性提高和投资风险减少；3）使用CCB标准开发的项目获得较高的收益。Verra批准的SD VISta标准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使用专家、第三方审核员来验证项目是否促进了联合国制定的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认证标准，是认证项目具有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重要标准。此外，Verra将可持续发展标准加入VCS标准4.3版本、项目描述文件4.1版本和监测报告4.1版本。VCU贴标的2款标准一方面使项目开发方获得可观的经济利益，另一方面对促进发展中国家实现当地生态系统修复、提高当地农户收入、提供就业机会等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了积极贡献。

 

3.3 项目开发流程公开透明

 

Verra注册处通过公开项目开发流程的所有文件、报告等信息，接受来自世界各国的监督和质询，从而证明VCS标准的科学性和签发VCUs质量的可靠性，使VCS成为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国际自愿碳标准。Verra注册处对林业碳汇项目公开文件的要求包括：1）由项目开发方上传至Verra注册处官网公开的文件包括：项目描述文件、VCU贴标CCB标准的项目描述文件、项目业主出具的VCS签发代理协议、项目开发方与项目业主的授权代理协议，以及非永久性风险报告等；由第三方独立审定/核证机构上传至Verra注册处官网公开的文件，包括审定报告、开发方编制的监测报告、核证报告、审定/核证代理协议等。2）Verra注册处建立VCS项目库，对外公开信息，包括项目账号、项目名称、项目开发方、项目类型、方法学、项目状态、国家、地区、信用期、项目签发量和注销情况等内容。3）Verra注册处公开所有项目开发涉及的最新标准、规则、文件模板等，并将VCS历史版本的规则、文件模板等内容一并公开。4）Verra注册处从2019年开始定期发布年报，公开Verra注册处的资产负债情况，以及各种标准、项目注册签发等情况。

 

3.4 项目开发注重碳信用环境完整性

 

Verra注册处通过增强碳信用的环境完整性以提高碳信用的质量，特别强调VCUs应具有额外性、真实性、独立性、可测性、保守性、永久性等特征：1）额外性。它是林业碳汇项目是否具备开发条件的关键。额外性较强的项目签发的VCUs受到市场买方青睐，因此价格较高。2）真实性和独立性。项目最终能否获得签发VCUs主要依赖于第三方独立审定/核证机构（VVBs）出具的审定/核证报告。Verra注册处对VVBs出具的审定/核证报告进行严格把关，对审定/核证报告中与项目减排量事实不相符的结果，Verra将对VVBs采取惩罚措施，情节严重的将暂停或撤销VVBs的资格。3）可测性和保守性。VCS与由世界顶级专家组成的执行委员会合作提供了一套标准化方法学开发框架，并根据该框架开发了一系列REDD+和森林经营方法学。项目开发方为项目选择适用的方法学，以监测项目在信用期内产生的VCUs，并经VVBs审定/核证，最终由Verra注册处签发VCUs。4）永久性。林业碳汇项目的风险主要来自自然风险（如火灾、害虫、飓风）、内部管理风险（如项目管理、财务可行性）和外部风险（如社区参与、土地所有权）。Verra通过开发持有不可交易信用的缓冲账户来解决这些问题，以防止已签发的VCUs未来出现碳逆转。

 

3.5 项目交易采用数字化技术

 

通常情况下，林业碳汇项目的开发与交易相分离，项目买方对项目的详细情况了解较少，只能在交易所通过卖方挂牌价格自行决定是否交易，林业碳汇交易无法做到公开、公正。长期以来，林业碳汇市场价格主要依靠政策引导，市场活跃度较差，难以发挥价格机制促进低成本减排实现碳中和的目标。Verra注册处与CBL交易所开展合作，建立数字化交易体系，用户在CBL市场同时开立交易账户和环境登记注册—环境管理账户（APX-EMA），市场买家通过APX账户直接查看Verra注册处项目开发信息，对拟购买项目的碳信用签发时间、信用周期、签发量、注销量，以及开发标准额外认证等情况进行全面了解，有利于市场买卖双方在公开、公正的环境下交易。买方可以是碳中和的终端消费者，也可以是市场投资者。数字化交易平台的出现，助力市场投资者频繁交易碳信用，增加市场交易量，促使碳信用价格具有波动性，增强市场的活跃度。根据世界银行2022年碳定价现状与趋势报告，2021年VCS市场VCUs的交易量比注销量高出近129%。而此前，在缺乏数字化交易的情况下，Verra注册处签发VCUs的交易量与注销量基本持平。

 

4 结论

 

VCS林业碳汇项目的开发和交易在国际自愿碳市场中具有引领和示范作用，从项目运行架构、开发流程到注册登记和交易程序，都体现了林业碳汇项目的运行机理科学而严密。无论是从签发量和注销量还是从交易量和交易价格来看，VCS林业碳汇项目都处于自愿碳市场的主导地位。依据VCS与国际专家团队开发的一套方法学标准体系，VCS推出了近10种林业碳汇项目开发方法学，具体包括REDD+、IFM方法学，还包括CDM项目推出的4种ARR方法学。这些标准化的方法学为世界各国开发林业碳汇项目奠定了理论基础，为世界各国建立林业碳汇交易市场带来重要突破。多年来，VCS林业碳汇项目在制定项目开发规则、增强项目的协同效益、建立公开透明的项目开发环境、提升碳信用的质量、合作开发数字化交易机制等实践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宝贵经验，这些经验对我国重启国家自愿减排交易市场、建立民间自愿减排标准体系提供了较好的理论参考和开发经验。

 

第一作者：盛春光，女，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碳汇经济、碳金融、碳交易市场，E-mail：ssccgg001@163.com。

 

来源：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林业科技信息研究所《世界林业研究》2023年第1期